阿尔温对谢黎的话毫无反应。
雌虫的翅膀被摘掉后,只有极个别种类的雌虫可以重新长出新的羽翼。
但蝴蝶不在此列。
如果没有这个雄子大量的精神力帮助他愈合伤口,他又被抑制环压制了大部分力量,结局只有一个。
悄无声息地死去。
所以阿尔温只认为谢黎话里的意思,是指将他背部的伤口治好。
他已经失去了作为雌虫重要特征的漂亮羽翼,这伤已经死不了,不管它也会自愈,只是时间会更长罢了。
而此时,谢黎已经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。
他会让阿尔温重新长出翅膀。
原著里,直至故事结局,阿尔温将所有雄虫屠杀殆尽,依旧换不回一双漂亮的羽翼。
谢黎的指尖轻触在阿尔温后背的伤疤上,注意到周围的蓝金虫纹似乎在往疤痕的位置游走。
不,更准确地说,那些虫纹在往他指尖聚拢。
他微微垂眸,沉思片刻,并没有妄下结论。
要让阿尔温重新长出翅膀,绝对是一件漫长的事情,在没有得出确切的成果之前,谢黎不打算向阿尔温透露任何的想法。
在原著里,作者为了让阿尔温一步步黑化,安排了很多若有似无的可以让阿尔温重新长出翅膀的办法。
给阿尔温一点希望,再将他彻底打入地狱。
谢黎的眸色微沉,甚至开始恨那个作者。
不知是否阿尔温就在自己眼前的缘故,谢黎在小说时就被虐得死去活来的画面,以更真切的幻象涌入脑海中。
他的脑子里过电影般,一帧帧画面迅速划过。
寻遍星际,好不容易收集完提炼生长翅膀的珍稀药材,却在即将成功之前遭遇突袭,药剂被毁……
将后背持续腐烂、始终无法愈合的伤口种入恐怖的噬腐蛆,不能注射任何麻醉药,活活忍受了三天三日被啃食血肉的痛苦……
谢黎站在遥远的天边,如同亲身见证了阿尔温一次次撕心裂肺地哭喊。
苍白的手掌覆在阿尔温已经愈合的伤口上。
这一次,谢黎不再是什么都不能做的旁观者。
多么漂亮的翅膀。
怎么可以就此消失在世界上呢?
阿尔温可是这个世界最后一只光明女神闪蝶了。
谢黎蜷了蜷手指,感觉胸口堵得难受,想要做些什么让阿尔温好受一些,也让他自己好受一些。
不,他必须要做些什么。
但能做什么呢?
谢黎的目光扫过阿尔温,血污脏乱了他的发、他的脸,身上的战斗服还被他不小心撕破了。
既然阿尔温背部的伤口已经愈合――
“阿尔温,你想洗澡吗?”
他对这个提议很满意,没有一个漂亮的雌虫能够忍受脏乱,都喜欢干干净净的。
据他所知,阿尔温还有轻微洁癖。
阿尔温背对着谢黎,声音恹恹地,嘲讽道:“怎么洗?放开我吗?”
谢黎被问住了。
他是很愿意放开阿尔温的,前提是阿尔温没有一副想杀了他的表情。
阿尔温冷哼一声,不适地挪了挪身体,不再说话。
谢黎发现他给自己找了一个难题。
怎么洗?
抱阿尔温进浴室,帮他洗?
嘶――
好变态啊。
谢黎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,突然想到有一个可行的办法,立马转身离开。
背对着谢黎的阿尔温听到远离的脚步声,只认为谢黎是嫌他脏,所以才没碰他。
现在骗他去洗澡,是想干什么可想而知。
被谢黎治好伤势的情愫未在心底转悠过一圈,只停留了片刻,便被窗口刮过的凉风卷起,吹得稀巴烂。
谢黎进浴室端了盘水出来,放到床边。
“要不我帮你……又、又怎么了?!”谢黎探头看向阿尔温,发现小蝴蝶的眼眶红红的。
他薅了下头发,单膝抵在床头,开始解阿尔温的手铐,开口道:“你要乖乖听话,我也不想绑着你的。”
床头的手链解开,磁环手铐分开,阿尔温的双手重获自由。
谢黎要去解开阿尔温的脚链,一转身却被扑倒在床上。
操!
他条件反射地伸手往阿尔温屁、股重重拍下,趁着阿尔温浑身颤栗地软进自己怀里,他立马将阿尔温的手重新绑好。
阿尔温脸颊潮红,紧咬下唇,恨恨地瞥了谢黎一眼。
谢黎心虚地把手背到身后,感觉自己确实有点太欺负蝴蝶了。
他剧烈地咳嗽出声,缓了一会儿,才开口道:“洗澡是别想了,我帮你擦身。”
他见阿尔温不拒绝,就当对方默认了。
这时候,他完全没想到是不是阿尔温由于某些难以启齿的原因,无法开口。
他蹲下洗好毛巾,转身看着阿尔温,但直到毛巾的热气在手中消散,还是久久无法下手。
他咽了咽口水,时刻关注阿尔温的表情变化。
他试探道,“要不别洗了, 就这么脏着?”
阿尔温发红的眼眶沾了丝水意。
谢黎头疼,再问:“很不舒服吗,我帮你擦身没意见吧?”
几颗晶莹的泪珠在阿尔温的眼眶打转。
谢黎十分为难地得出结论:“好吧。”
他只能靠猜测推断,这澡洗不成,阿尔温怕是得哭给他看。
果然军雌都爱干净,阿尔温也不例外。
他盯着阿尔温身上的战斗服,阿尔温被绑着手脚,肯定无法正常地脱、衣服。
“等我一下。”
他回到自己的房间,翻找了一阵子,没找到合适的剪刀或刀子,倒是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一把手术刀形状的微激光刀。
这种刀形他用得熟练,研究了一下,刀并未开锋,按下刀柄上的按钮,微激光会散发出一道淡光,沿着刀锋形成一层极薄的激光刀刃。
谢黎将刀刃往布料上切割,能轻松划破。
他又将刀刃往指尖轻轻划过,微激光没有划破皮肤。
他再将刀刃一点点按压在指腹,确认这种微激光不会划破皮肤,只会随着划刀的力道加重,酥麻感加剧。
“问题不大。”他说了句。
然后,他单膝跪到床上,哄道:“放心,我会很温柔的。”
他操起手术刀,动作熟练地沿着阿尔温优美的肩颈线划落,顺着这个方向划开手臂上的衣物。
他专心致志,就像在解剖昆虫,丝滑、整齐地将阿尔温的衣服切片,摆放在一旁。
就是下刀的时候,他职业病犯了。
他下意识地加重了几分力重。
未开封的刀尖沿着透白皮肤下的青色血管,划拉而过。
留下一道道被微激光灼烫发红的痕迹。
随着红痕的增多,房间内叮铃叮铃的脆响愈发频繁,演奏出错落起伏的音调,在刀尖下疯狂跃动。